中国有机食品为何那么贵？ | 美食与美酒

欧美有机食品比常规食品贵30%左右，在中国则贵出2-5倍。除了政策扶植差异外，是什么让“有机”变得如此昂贵？

文丨苏丽雅

每天生活在喧嚣城市、并被各种加工食品惯养的我们，是否曾想过食物的可持续发展生活离我们有多远？或许有机生活已经被公认为位于可持续发展生活这个金字塔的顶层。哪怕这是一种误解，但无法否认的一种真相是：有机，是一种昂贵。

“你过得起有机的生活吗？”某位业界专家在近日一场活动上说，“如果你去超市的有机食品专柜去看，可能会看到其价格比常规非有机食品平均高出2-5倍。”面对价格的诱惑，你会选择哪个？

按照存在即是合理的法则，我们确实也相信它贵得有理由。不过问题是，由于缺乏了可靠信息的流通与知识的传递，所以我们大众暂时还无法获得对于食物可持续发展生活的深刻认知，从而也很难改变我们固有的观念，然后接纳这种利人利己的生活。

生物多样性，是可持续发展的前提

从食物的可持续发展延展开的内容，包括农作物种植的土壤、气候、人工干预程度、虫害的平衡等，它是没有边界的；可是，有一个核心却缺乏存在感的词语：生物多样性。学术界对它的定义是，生物及其环境形成的生态复合体以及与此相关的各种生态过程的综合，而且它通常包括遗传多样性、物种多样性和生态系统多样性。它之所以成为可持续发展的一个关键，主要原因是，多样性是维持一切平衡的必备条件，包括人的健康饮食。

一位爱豆如痴的90后梓航，他两年前从南京师范大学停学返回老家江苏泗洪种豆子，现在他那9亩多的豆子农场花园已经有了近90种豆子。在保护豆子品种及致力于重新让大众发现濒临消失豆子的价值时，他发现，豆子种类濒临消失的速度正在加快，其中一个原因是种植豆子的利润不高，导致农民弃种；另外一个原因是市场（包括销售商和消费者）偏向选择那些经济价值高及日常多见的种类。于是，豆子的品种就会变得越来越少，人们有机会食用的选择也随之变得单一。换句话说，随着市场上豆子品种的减少（即使它们是优质的有机食品），但也无法改变人们失去了摄入多种营养的机会。

除了豆子，其它农产品也同样面临着相似的命运。然而，这不是提倡有机生活就能改变的事情。相反，我们需要鼓励、以及更多要去参与的是：保护种子。贵州人“有牛哥”杨正熙于2012年就开始专注收集与保育贵州当地传统的农业老品种。2018年，可持续农场评级独立非营利机构Abovefarm与有牛哥共同发起了千种计划——探索保育贵州1000个本地农业品种的办法，最终让种子藏种于民。有牛哥的做法是，选择一千户当地村民，让每户人家至少认领一种种子进行种植；现在Abovefarm开发了APP，用以专门记录每颗种子的生长。Abovefarm和有牛哥有个共同的希望，通过众人的参与，尽可能保护农作物的多样性，最终能为人类的营养健康保留更多的可能性。

梓航与有牛哥的种子保存项目，让我联想到西班牙米其林三星餐厅Arzumendi主厨Eneko Atxa的“种子银行”项目，他们目前已经帮助恢复了400多种即将要消失的种子。

食物可持续发展的链条，影响着价格

农作物的生物多样性保留得越多越好，有机食品才存在更多的可能性，而人们的有机生活才得以更加丰富。可惜的是，目前它没有得到过多的关注与投入，多个环节的断裂，让它形成了恶性的循环。就像 Abovefarm的创始人Ada Qin所说的，“因为有机农民无法找到合理销售的途径，因此也无法获得公正、可持续的收入来继续他们的运转。”同理，市场的供给不平衡，自然会导致其物品价格的失衡。除外，Ada也提到，中国的有机食品相对常规种植比欧美国家的价格更高（欧美有机食品的价格普遍只会比常规食品平均高出30%左右）的主要原因，除了他们发展历史更久、价值链更成熟，还有就是其在土地制度和国家层面对有机的补贴政策支持方面都有着很大的差异。“对有机农夫来说，稳定而长期的土地租赁合约是保障其发展的保障，因为有机是相对长周期的投资。此外，有机农夫通常规模相对较小，难以得到相关政策支持。”

为了帮助食物可持续发展形成良好的运作体系，Ada在Abovefarm的基础上发了Abovekitchen的公益项目，把自身当作纽带从而把农场、餐厅与普通消费者联系在一起。“以实验美食料理的方式挖掘各地特色的生态和有机食材的可能性，从不同的维度展示可持续理念在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性和可操作性，鼓励人们有更健康的饮食结构，减少食物浪费，改革食物生产模式，以推动与支持农业物种多样性。”

食物的可持续，是一种日常生活

不仅是Abovefarm，而且连意大利驻上海领事馆也行动起来。与前者不同的是，后者侧重于从我们的日常小事做起。最近，他们就在驻沪领馆办公楼里搭建起了“办公蔬菜”的项目，在有限的空间内，他们种植着各种新鲜的农产品，比如小番茄、罗勒、小辣椒、蔬菜、薄荷等。尽管这是小小的举措，但是在总领事陈琪看来，“实现可持续性发展人人有责，此次项目是领馆为了达成可持续发展基本原则目标的努力的体现。”事实上在这之前，意大利领馆就已经与中国开展了不少的项目，包括与同济大学共建的中意可持续发展中心、与交通大学在可再生能源上的合作等。

所以说，小到我们每个人的日常，大到整个农产品产业链的运作，只要形成了基本的及合理的“秩序”，那么我们普罗大众对食物的可持续发展生活期待，就不应该带有昂贵的标签。

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

责任编辑薛莉 [e-mail]
图片来源 Getty Images、Abovefa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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